美诗诗的话说的我心中一紧,立刻想到了她的身世。
她曾经对我说过,往常周末放假回家,她妈妈总是会准备好午饭等她回来。可那次,她打开家门,发现妈妈不在,餐桌上也没有午餐。
不一会儿,继父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跪在地上好一顿痛哭,还说她妈妈跑跟别人跑了,怎么劝都不肯回。她继父声泪俱下的哀求着她,跟他一起把妈妈劝回来。
当时她什么都没多想,什么都没带,就跟着继父出了门。等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到了这里。
如果生活一切如常,美诗诗刚满19的年纪,应该刚上大一吧。
可偏偏,继父利用了她对妈妈的爱、利用了她的单纯,毁了她的人生。
而我呢,如果生活一切如常,即便石林玉器厂的生意再不景气,单靠收我爸妈留下的房子租金过日子,我和石林也不至于喝西北风,我更不至于沦落至此。
可偏偏,石林欺骗了我对他的感情,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还妄图独吞我所有的家产。
够黑,够绝,够狠!
6
我在心里把祸害女人的臭男人们,咒骂了千万遍,又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你改头换面,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只要我们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往后,就有更多的自由去计划别的……很多别的……你懂我意思吗,诗诗?”
美诗诗似乎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
她终于含泪点了点头,伸手往衣柜最里面掏了掏,视若珍宝地掏出一个钱包,数了几张缅元叠了叠,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然后一言不发地拉着我一起下了楼。
刚走下楼梯,就远远看见,莎莉正在前厅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说话。
那男人留着板寸,穿着军绿色的短袖t恤,t恤下摆塞在土黄色工装裤的裤腰里,腰间扎着一条棕色皮带,工装裤裤腿塞在大头靴里。
他面朝大门,背对楼梯间,逆光的光线显得他的后背十分宽阔。
他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我隐约感觉,他不是寻常的客人。
“站住!”
我的脚步刚往前又悄悄迈出了一小步,一个警惕的声音,突然冷冷地呵住了我们……
逃出缅北(7)
1
莎莉警惕地喊住了我和美诗诗,那个背影也跟着莎莉的声音向我们看过来。
逆着光,我看清了他的轮廓。比他深陷的眼眶更突出的,是一条长长的疤痕。
疤痕从额头上斜着下来,切断了眉尾。
我从没见过这么长的疤痕,也没看过这么冷峻可怕的脸。
在看到我的瞬间,他眉头一抽,冰冷的视线顷刻笼罩了我的全身。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里有些恐惧,不敢再正视他的眼睛。
“拉哥,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新来的妹妹,思思。思思,快叫拉哥。”莎莉见我们之间气氛有些僵硬,便赶紧出来划船。
我赶忙收回目光,小声地叫了一声“拉哥”,那声音小到估计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他干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我浑身上下紧绷的慌张。
我不由自主地挽紧了美诗诗,绕过刀疤男的身侧,径直走向莎莉姐,尽量用简短准确的语言,跟莎莉姐说清楚我们准备干什么。
莎莉勾了一下嘴角,手指绕着发尾,踩着小碎步,用肩膀拱了一下那男人,娇滴滴地说:“拉哥,我跟夜来香的过节能不能解,就看她了。恐怕我现在就得问你借人了。就借一周,包吃包住,还包姑娘,哈哈哈哈。”
“包姑娘?”
拉哥戏谑般地轻笑了声。
“就你这儿乌烟瘴气的姑娘,你觉得我会感兴趣?如果不是大哥走之前托我照顾你,我连你这门都不想进。”
顿了顿,他又冷冰冰扫了我一眼:“你找我借人,是怕她跑吗?放心,交给我,我让她插翅都难逃。”
说最后一句话时,拉哥嘴角浮出的一抹邪笑,让我有些害怕,又有些忐忑。
我原本想着,盯人是个多无聊的活儿啊。就算莎莉找了人跟我们,那些小马仔十有八九会偷懒,那我这出去一趟,多少都能打听出点什么。
而如今,如果拉哥亲自出马,那只怕我的小算盘,肯定又打不响了。
这个猝不及防的变故,让我闪了会儿神。
直到拉哥抬手在我鼻尖下打了个响指,我才反应过来。
一抬眼,我碰巧跟莎莉对上了眼神。
她正抱着双臂,抿着嘴冲着我笑。那意味深长的笑,让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2
拉哥抬脚跨出了大门,站在门口猛跺了两脚,又掸了掸裤腿,继而把脸转向了我们。
阳光打在他脸上,显得那道疤更明显了。
他发动了门口那辆偏三轮摩托车,排气筒传来突突突突的声音。
“走吧。”莎莉用略微上扬的声调看好戏般地催促着我们。
美诗诗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我出了门,那怯怯的样子,好像生怕她一出门莎莉就把她拽回来一样。
她在换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和我说过,别看她们这里姑娘不少,但能自由出门的,却只有一个。
就是那个桀骜不驯,看我很不爽的小姐妹。
她叫水晶晶,是本地人,也是唯一一个自愿过来上班的人。每个月发了钱,她都寄回家,供弟弟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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