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冷笑:“一时糊涂?你这一时有两年?若是真喜欢人,做什么不正儿八经把人带回来?”
姜玉琅便说:“就算我带回来了,母亲难道能同意我纳妾?”
“好好好!”安氏被气笑了,“知道我不会同意你纳妾,你便直接置外室?你当真是聪明!”
这话多少有些嘲讽了,姜玉琅有些挂不住脸。
姜云瑶便开始当好人安抚她:“母亲别着急,这事儿做都做了,咱们也该想想该怎么办。”
是啊,做都做了。
按着姜玉琅的意思,这事儿相当好处理,给小怜一笔钱,足够养她终身也就够了。
他不聪明,但也知道最好别在娶妻之前就纳妾,从头到尾他都没打算让小怜进他的后院——要进也是等新婚妻子进门以后。
可显然安氏并不会这样。
“到底是个姑娘家。”安氏有些为难。
她只说了这一句话,底下一样跪着的小怜就砰砰地磕起头来:“太太,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检点,诱着少爷将我赎身,还安置成了外室。”
她哭得真情实感:“您别怪罪他,要怪就怪我吧,是我的错,要罚要打您尽管冲着我来,便是将我赶出去也使得的,只求您别把这事儿给闹大了,多少给少爷留着脸面,他在外头还要脸面……”
这话一说,姜玉琅心便软了。
顾明月反倒咂舌,觉得小怜真是手段高明,瞧着一副只为了姜玉琅考虑的模样,和别的人完全不一样。
她也是见识过旁人的,就算没见识过,也听说过。
一般的外室,或者是通房丫头,大多都想要个名分,有了名分,就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就算将来色衰爱弛,至少有了年轻时候的努力,将来也不至于过得太差,靠着积攒的私房也能过上好日子是不是?
更何况正儿八经的主子还有月银可以拿。
可小怜半点儿看不上那点儿银子,只一心为了姜玉琅考虑。
这立马就让姜玉琅心疼起她了。
同样的,他也觉得安氏太咄咄逼人,明明小怜这样的善解人意,都准备牺牲自己了,倘若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他成了亲再把人接进来不就好了?
如今这样子,反倒让人下不来台了。
姜云瑶偏头看向他和小怜,心里想——从前看的那些小说里的男女主们最开始的时候难道真的相爱成了那个样子吗?他们分明是一起经历过了磨难,有无数的炮灰和剧情的不可抗力,才显得那些感情多么的珍贵与动人心弦。
此时此刻,在姜玉琅和小怜的爱情故事里,她们就只是那些不懂真情的炮灰罢了。
有了炮灰的衬托,姜玉琅才能更舍不得这段感情。
想到这儿,她便开了口,温温柔柔的语气,却不留情面:“大哥哥也太不懂事了,母亲今儿还和大姐姐商量着要给你说人家呢,不然也不会派人去寻你,可你倒好,闹出这么个事儿来,这亲事还能说得成么?”
她说:“外头的人不知道底细,还不如府里的那些丫头们呢,你也太……”
余下的话没说,眼神却带着看轻。
她心里并非真的这样想,只是想激怒姜玉琅。
小怜眼里已经带了泪了,为着这个,她还是要辩驳一下的:“我从前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儿,若不是走投无路,绝不会沦落到青楼里……”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姜玉琅:“玉郎,你说句话啊。”
姜玉琅倒还真说了:“小怜说的是,她从前也是高门嫡女。”
特意掐重了高门两个字,以示自己若不是因为她从前出身良好,绝不会看上她。
“母亲是为了我好,我心里知道,可我与小怜这两年的情分不是假的。”小怜越为他着想,他越是要替她争取,显得自己重情重义,“母亲便替我想想吧!”
想个屁!
安氏想骂人了。
他叫自己为他着想,怎么从来不替自己着想?
还没成亲就养了外室,搁在他身上,人家只会说他风流,搁在安氏身上,人家会说她教不好子女,坏的是她的名声!
更何况府里的情况他也不是不清楚,安氏当初嫁进来,最膈应的是什么?不就是姜逢年曾经有个谭姨娘这个亲表妹么!
旁人不知道,她膝下的孩子们可都一清二楚的。
早先时候她为着谭姨娘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头?
她最烦的就是这种情况了,将心比心,她倒是为了姜玉琅考虑了,还是趁着半夜才去把人弄回来,姜玉琅却从来没考虑过她。
和他爹一个德行。
安氏看着心烦:“那你想怎么样?”
她算是明白了:“我若是叫你纳了这姑娘进门,回头说亲事困难,你可别怪我不费心力,谁家正儿八经的姑娘在知道你有外室的情况下还能坦然嫁进来?我若是立刻打发了她,你是不是还要更加恨我,恨我拆散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她冷笑:“我倒成了棒打鸳鸯、划了银河的王母了,合着错事都是你做的,最后倒是我里外不是人。”
姜玉琅和姜逢年都那副死样子,没事儿的时候永远想不到她头上,出了事自个儿不想办法,还会怨怪她不上心。
她真的烦透了。
心里烦,连带着态度也变了:“你就告诉我,你到底要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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